進了台大之後,我也想修戀愛學分,但在學業、社團上無往不利的我,遇到男女交往的問題上,就連三次三振。


  當我從公共舞台謝幕時,很幸運的遇到了未來的妻子台芬,她使我在若有所失的權力光環消失之際,開啟了另一個世界。

我成長的六○、七○年代,應算是自由戀愛的第二代。我父母是第一代,聽說他們相戀時,台灣南部民風保守,約會連牽手都是禁忌,若單獨出遊,就算是已經情定終身。到我進入大學時,男女公開約會已非常普遍,但大多維持「發乎情、止乎禮」。我的一位好友,在約會時要牽女生的手,居然遭斷交的下場,引為笑談。若說第二代的戀愛是「純真的年代」,也滿切合事實的。

高中階段,我就對團契的一位女同學動心,在朋友的鼓勵下,我寫了一封「情書」親自送到她家,也許是太緊張,投錯信箱,硬著頭皮按電鈴取回,卻已沒有膽量再寄了。後來雖以邀請參加教會活動的籍口,請她到教堂聚會,但並沒什麼進展。後來我休學回家準備聯考,自然沒有結果。

進了台大之後,我也想修戀愛學分,但在學業、社團上無往不利的我,遇到男女交往的問題上,就連三次三振。

誰是擺盪的人?


  大一時因參加辯論賽。認識了一位外系的才女,她有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,落落大方。我們因愛好讀課外書,一見面就談得十分投機,其後又因共同參加哲學系的讀書會,經常見面,甚至也常到圖書館做功課,這些舉動,在當時就被視為有進展。可是我們除了談哲學等話題外,就無話可說,她喜歡的音樂藝術,我是一竅不通,而我關注的政治事務,她也毫無興趣。有一次她對我說:「報紙的前幾版,我是不看的,因為那世界太黑暗了。」所以,當大一下學期我逐漸介入學校社團活動,參與政治座談之後,我們的交往就漸漸淡去。在暑假來臨時,她送了我一本書,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索羅‧貝倫的《擺盪的人》,此後,就不再見面。迄今我珍藏此書,但仍想解開這本書背後的密碼。

轉到政治系之後,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同學吸引我的目光,向班上同學打聽,得來的回應都是勸我不要「癩蛤蟆想吃天鵝肉」,因為她不僅是美麗佳人,而且是名列前矛。就外表,我是不如人,惟在讀書上,仍有一拼的可能性,於是我在課業上努力表現。許多好友適時扮演穿針引線的角色,譬如一齊去看電影,為我們製造機會。我相信,如果我沒有涉入校園政治,即「百萬小時奉獻運動」,或許有時間發展感情。但是事與願違,我接二連三的參與法代會主席及代聯會主席的選舉,成為校園的公共人物之後,動見瞻觀,也就與感情一事,漸行漸遠。

不必諱言,不少台大女生在選擇未來對象時,學校及科系等客觀條件,常成為潛規則的考量。社會上的「婚姻鈄率」,即女性要嫁給比她條件好的男性,這原則在台大女生間亦是普遍存在的。例如:只與所謂的「一流大學」男生交往;或是考慮校內「有前途」的科系的男同學,這種心理多少限制了女生選擇對象的範圍,甚至造成始終找不到對象的問題。

相對的,台大男生就佔了「婚姻鈄率」的優勢,其尋覓另一半的條件,除了同校之外,校外依然海闊天空。我在大二升大三的暑假,參加救國團舉辦的社團負責人研習營,認識到某私立大學的活動中心總幹事,她是領導能力一流的女中豪傑,舉止大方,進退有節。或許是因為我以台大代聯會主席當選人的身份,贏得了她的注意,且在私下交談也頗為投緣,所以在活動結束後,我就經常邀約她到咖啡屋聊天,或去看場電影,算是情感進展很快。但很不幸的是,她的父親堅決反對她與我交往,理由不明。總之,在一番痛苦的掙扎後,她「快刀斬斷麻」的結束這段感情。

一九七三年暑假,我重新回到教會圖書館,重拾荒廢了一年的課外書,並準備預備軍官的考試,同時也思考要如何出國深造的問題。就在這時候,我注意到圖書館來了一位漂亮清純的高中生,每天在窗旁的角落念書,打聽之下,知道她是某女中的應屆畢業生,計畫以一年時間準備考大學。我自告奮勇的向她自我介紹,並表示願意教她功課,當然這是藉口,不過,回應是善意的。於是,在那年暑假,我找到了終身的伴侶。

放棄留學的機會 


  進到大四,因為我仍保持書卷獎的榮譽,加上代聯會主席的資歷,長期愛謢我的胡佛老師推薦我申請美國羅契斯特大學政治研究所。之前,他連續兩年推薦的同學都獲得全額獎學金,前一年的得主就是謝復生,因此,有胡老師的推薦,可說是十拿九穩。可是,我因認識台芬,就面臨到是否要出國赴美,若要維持這段感情,勢必要犧牲出國的機會。幾經考慮,我向胡老師說抱歉,婉拒出國的申請。由於台芬曾和我一起去胡老師家拜訪,老師及師母也都很喜歡她,所以,他們支持我的決定。留學的機會,就讓給我們班上另一位同學了。


既然決定要留在國內,我就準備投考研究所,目標鎖定台大與政大的政治研究所,這兩所都有一流的師資與設備,但難免有瑜亮情結,發展方向並不一致。在當年,台大的學術研究較強,而政大的仕途出路較佳。我當然有深造與就業的考量,抱著先考再說;順其自然的想法。於是兩校的考試科目一併準備,再次投入沒日沒夜的苦讀,還好有台芬相伴,因為她要準備考大學,所以,我們常一同到法學院圖書館念書。我的同學還笑我是「誘拐未成年少女」。

在大學最後一年,我修的課中獲益最多的是蔡政文教授開的「國際政治」,蔡老師留學比利時的魯汶大學,是著名的歐洲古老大學,屬法語系。歐洲的政治思想與美國有很大的差異,更注重權力的現實面,並多少有馬克思的左翼色彩,這些觀點平衡了我受到美國為中心的世界觀。蔡老師上課常引用法國思想家雷蒙‧阿宏(R.Aron)的看法,學生私下說給他綽號,叫「阿宏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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